我从一个很黑很长的洞穴走来
走回这座长满了铁皮的岛
铁皮在日光下,亮出它们的全部
全部:「我们有规律的皱折,但是没有厚度」
它们字正腔圆地演说
仿佛诗从来都不存在
有人告诉我,这些不顾一切地覆盖着地表的铁皮
就是,这座岛原有的皮肤
丑了些,但是很耐用
少了些厚度,但是坏了也
不会让人惋惜。「这是一件好事哪!」
岛屿上的居民习惯将自己看作裂缝里的杂草
有人告诉我,这些赖着不走的铁皮
是这座岛被放火烧伤后的植皮
手术过程如此仓促,缝线都还来不及
和伤口准确地交媾
该好好活着的部份,却总是在逃难
伤口一直出血,却没人有资格说痛
在密不通风的铁皮岛里
我们忍耐着西晒,眼看着磨石子地板上细细漫出的,
来自大海的另一边吹来的黄沙。
只能摸摸那张还能渗出汗的,
面貌模糊的脸
然后看向那个本该有窗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