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残疾是被镌刻在瓷瓶上的两条鱼
狭窄的河道里,背道而行
一白一黑的两条鱼
咬不住彼此的尾巴,也咬不住自己的尾巴
黑也要,白也要
我只能哑口无言,不设问,不追问
它们总是在深夜游过瓷瓶上的几条裂缝
对窥见到的东西,绝口不提
假如我是正常的,也同样会被镌刻于此
让人无从抱怨
我不再注意那些秋草,不再关心它们没及我的脖子
在大地上割草,从春到秋
而土地的秘密越藏越紧。甚至伤口都是谎言
除了与你,我与大地上的一切靠得很近
比如这个下午,一群人抬着棺材经过
他们把云朵扯下来,撒得到处都是
割完草,我倒在荒草里,它们藏起我
比任何事情藏起我都容易多了
我这空荡荡的皮囊,连欲望都泄了一半的气
只是忧伤没有这人生潦草。草里露出几个空酒瓶
我忘了什么时候喝的
它们杯口朝北,在风里打出幽暗的口哨
除了割草,我几乎无事可做
甚至面对天空交出自己也是多余的事情
一个人身上是层层叠叠的死亡和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