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簧管在柳树下
寻找音阶和少女
它烁烁闪光
使小城墙头上的人记起了理想
废都的快感已经过去
人们面孔漆黑,了无生气
戏剧搭上火车开往外国
单簧管把这一切却看得入迷
乐队指挥坐在月光托起的树杈上
一边咳血一边思索
单簧管就在他遗书创作的手势间
发出肃穆而奇异的喉音
像青春期男子,终于裸露了喉结
单簧管有时微笑
它在体内安插的每一枚键
都像金色的张着小口的乳头
乳头憋住奶水
只在它微笑的时候轻松起来
少女从柳树后看见这一切
嗤嗤地红了脸
单簧管找到音阶
曲子一遍、一遍
城墙里就冒出这点那点忽悠忽悠的烟头
单簧管就乘着空气里溢满的乡调
抑扬顿挫地重回了上海那一方油黄殷殷的狭弄
看见大小亲戚们也都在这繁盛的交响中
化作翩翩燕尾蝶
单簧管就此,一直老到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