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手电筒伸出光柱,抚摸你的口腔。
味蕾排着整齐的队伍。牙齿排着整齐的队伍。肝胆肠胃排着整齐的队伍。四维八德排着整齐的队伍。
你的身体是一个深邃的洞穴,你只是你的回声。
就像有人在你的舌尖点火。就像有人舔着你的身体。就像有人在你的食道搔痒。就像有人咬着你的身体。
你想喊叫。你的身体却咳不出那口浓痰。
那口又咸又苦的浓痰。那道又酸又涩的伤疤。那些鱼贯进入餐厅的人们。那些吸吮手指的人们。
在吻之中,你在你的身体流浪。生命是一碟陈年的唾沫。
你的身体煎你的身体煮你的身体炒你的身体炸你的身体。你啃啮你咀嚼你吞咽你呕吐你。
生命是一颗在墨水中溶解的方糖。生命是一句破破烂烂的诗。
医生关闭了手电筒,透过口罩向你微笑。
你闭嘴。
如果你的身体想与你对谈,你就这样警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