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完了笔管里的墨水。
仅仅是开篇。但这一行诗
心须被写出,我的手已不能退缩。
我撕开了自己的血管——
殷红一片,我的血迎向白纸
犹如怨恨的刀,刻下了急流。
犹如夜晚的山谷,由于一只
鹰的叫声伤到了骨头。
我是我的时代的陌生人。
没有仇恨,而我的生活聚成了一堆恐惧。
痛苦追逐我。我是猎人
和猎物之间奔逃的时间。
即使喊叫也已经失声。
我是会说话的哑巴,倔强的
舌头,嚼着新的荒凉。
我不能活在现在正如
一棵橡树在冰雪地带的枯萎。
而土地瞪着眼,它早已分不清是非。
呵,我已不能退缩不能表达,
我和我的时代也许将,
失之交臂——我们之间
只有一张白纸的联系,仿佛从云层里
垂下的一把梯子:要是不能进天堂,
那就只好去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