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时
你以鳞光闪烁的黑发
你以迷乱繁复的眼眸
你以跌跌撞撞的身姿
踩着急切踉跄的步伐
你以夜莺凄楚的啼鸣
以嫣红修长的细指
掌心打开成一片冰天雪地
告诉我 大凤蝶死了
我心 折断的触角
我心 蚀空的肚腹
我心 萎靡的臂膀
一时遂被你
千刀万剐
2.
长尾水青蛾
枫香的香不在茧
错综复杂的依附
那紊乱的巢枝
历尽天地衰颓的景象
残存于新绿的叶下
有薰风来煽熟 有月光
黎明前晕染的青涩
轻吐其上 有蚁的触角
指尖与指尖点燃讯号
是时候了 最后一滴露珠已干
鬼脸从败冢中浮升
晨暮被包卷成两螺纺锤
收捆着破壳时的无穷
蜕皮后的有限
当月终将轮廓遗留在
凝定的虚空时
水色盈满 从放袖的尾末
缓缓舒展……
3.
树与石
树 立于天空下
石 躺在跑道旁
你为何不走路？
你为何不飞翔？
树用一辈子的影
推移 石
以一辈子的坚硬
摇头
用一辈子的仰望
举高 树
以落叶 叹息
你是一条河
你是一朵云
4.
晚餐
那寡妇
将所有的门窗紧闭了
她刚种下一棵小盆栽
日日夜夜
她曾经倒挂在屋顶下
捕捉一些趋光的飞虫
喂食台灯旁
间断闪烁的另一个枕头
如今她不让声音进来了
不要清晨山峦上静躺的云
不要傍晚急于被拉长的影
来敲门 来偷看她
她情愿也将所有的时间关掉
从冰箱拿出刚解冻的落叶
自己慢慢吃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