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蒿的人脸孔不详,像一块光斑
随着低头和弯腰
不断跳动着。
他的身段也不详,像夏至日前后
一段粗略的光芒
立足在人间,
一根根青蒿无法将它遮没。
青蒿的茎秆和叶子,被它照耀
所有柔韧的家底,摇晃着,然后倒下。
整个过程并不明晰,但很透彻。
青蒿的气味可以虚拟为
许多苍翠的小虫子
有一部分没有飞走,落在他的
肩上、胳膊上。
用镰刀无法去割,而只能
用砍这样的动作。
沉闷的声响,其实穿不过密密的蒿丛。
从断口处流出的汁液
如此轻微,是人间最可抛弃
但最稀有之漆
它无用,只是以自身的消失治愈自身的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