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掉线头的时候
我忽然愿意做一个谜语的女皇
我像所有古老的母亲
用柔软的牙齿咬断一件艺术品的脐带
三年前手套就一直在拆拆合合中
像我这一楼的许多家庭
很多地方实在已经毛出了边
或者 我一不留神打漏了针
其实:没有人认为我是贤淑的女人
所以 我的动作比冬天的降临更为迟缓
它站在我面前 瑟瑟发抖
我说:快了快了
手势忽然就乱了
四根指头的缝隙被我连成一只完整的锅巴
他坐到我身旁 我的眼泪喷涌而出
锅巴是盐的 我的承认错误反而使他离开
手套的上半截于是就一直有个微小的错误
就类似于我手腕上一道刻深的烟痕
手套如果够大就足以令它藏身
我的许多梦就是用这个方法遮盖
和诗一样 上半身的手套很修养
现在它的那四根手指分叉恰好 像隔开一段又一段生活
逻辑清晰 如同我套用的纹路
和诗一样 下半身的手套很蛊惑
线团经常随着我们的床板到处滚散
音乐下方 它蜷缩或者生长
有时甚至需要我再次趴到床底去寻找
很艰难的一次结扎
我捧起这双手套
它有一个男人完整的手型
苦笑的时候 毛线粘上我圆亮的泪滴
一只结束的缀饰